醋葫蘆第三回 王媽媽愁而復喜成員外喜而復愁

welzlin → 發表 2024-04-15T19:27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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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首《雉朝飛》李太白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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麥隴青青三月時,白雉朝飛挾兩雌。
錦衣綉翼何離褷,牧犢採薪感之悲。
春天和,白日煖。
啄食飲泉勇氣滿,爭雄鬪死綉頸斷。
雉子班奏急弦管,傾心美酒盡玉椀碗校稿者主觀判斷。
枯楊枯楊爾生稊,我獨七十而孤棲。
彈絃寫恨意不盡,瞑目歸黃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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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成珪未必無此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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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成家夫婦,因燒香轉來,怪了勸娶側室的言語,進房鬧了三個更次,成珪受些家法,也不可料。次早摠也不敢做聲,梳洗一完,便換件道袍,去解庫中看做交易,穩道平安無事。及至日上三竿,時將已午,那都氏方纔床上翻身,打點起來。眾丫鬟搬湯運水,應接不暇,還只聽得吱吱喳喳呼大喝小。成珪聞得妻子離床,急忙來到房裡問候。都氏只不做聲,成珪無可奉承,只得踏出了房門,喚個丫鬟,朗聲問道:「紅蕖,院君起來,曾送茶未?」紅蕖道:「送茶多時了。」成珪道:「快去整備點心與院君吃,滋味好些。」紅蕖道:「理會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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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珪走了出房,早已午飯時分,眾人見家主不來,誰好先喫?也是成珪體惜人情處,見眾人不喫,也不候了院君,自己就先喫了飯。還不見院君出房,沒要緊,又踏到房裏問問。只見都氏已在那邊洗面。一個丫鬟名喚綠萼,自小原在都氏身傍服事的,此時綠萼正替都氏薰焙衣服,薰籠上邊也不炤管,一竟靠在窗櫺上,看那簷邊兩個貓兒打雄。成珪不意中進房,手裏捏柄小小春扇,見那綠萼看得入韵,竟不管火上衣服,成珪卻把手中扇子掉過頭,把綠萼背上打了一下。綠萼正看得貓兒有趣,卻也動心,猛可的吃這一下,回頭一看,見是員外,滿面通紅,微微笑了一笑。成珪也不解意,只說道:「衣服不管,管些甚麼?」綠萼不做聲,又笑了一笑。不提防被都氏瞧見,只道兩下有些甚麼鼠竊狗偷,沒有十分實跡,不好發作,心下早存了一個疙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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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期紅蕖做了點心,一樣置了兩碗送進房來,都氏取了一碗,紅蕖道:「員外也用一碗。」成珪才吃得飯,如何又吃得?勉強吃了一個,便對紅蕖、綠萼道:「我不吃,你二人拿去吃了。」兩人見員外所賜,便分而食之。不知都氏又添了一個疙瘩,好生煩惱,便把手中的碗向地一擲,早已百花粉碎。成珪吃一嚇,惟恐惹火燒身,只向房外一走。都氏自忖道:「我想周智的言語,我也還認做無心之談,誰想我那老殺才,早覷上了紅蕖、綠萼,眼見得昨日言語,是老賊通同造意,有心而發的。這也總不怕他,繇你怪似鬼,吃了老娘洗腳水,不若趂這杓水,斷他病根,豈不全美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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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即梳粧已了,走至中堂,掇把交椅坐定,叫道:「成茂那里?喚員外來。」成茂應聲請到。成珪道:「院君呼喚,不識有何見諭?」都氏道:「昨日蒙你挈帶燒香,被你一正一副教訓得勾了,我也儘知你的主意,只不要錯走了路頭!雖是偏房,也要門戶相對。你若有我一分話說,你可街坊上尋個的當媒婆,我自有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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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珪聽得這一席話,竟把個文章做到天外去了,穩道是昨日薦書早應驗也,今日叫尋媒婆,必有好意。便對成茂道:「既蒙院君分付,你可曉得有好媒婆,尋一個來,不可悞事。」成茂道:「有便有個識熟的,頗也能事,小人就去喚來。」成珪連暗喜道:「這場喜事,從天降下!」不覺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,自也不知其所以然的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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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分兩頭。成茂出得門來,早已到了媒婆門首。那媒婆少不得定是姓王,不見戲文內,但是王婆,便有三分手段。況且這王婆,更又不同:總不出三姑之右,頗列在六婆之前,眼睛都會發科,鼻子也會打諢。那時聽得扣門之聲,即便出來。怎生打扮?《臨江仙》為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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腳踏西湖船二隻,髻籠一個烏升。真青衫子兩開衿,時興三不像,六幅水藍裙。修面篦頭原祖業,攜雲握雨專門。賺錢全仗嘴皮能,村郎賽潘岳,醜女勝昭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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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見着成茂,便笑道:「我道是誰,原來便是成叔叔。甚風兒吹得你到?稀奇,稀奇。」成茂唱了喏,道:「王媽媽,一向不見你,越後生了。」王婆道:「叔叔不要說起。媳婦不好,終朝淘盡我氣,氣得老了若干,不然還後生哩。請坐下,待我燒茶你吃。」成茂道:「媽媽,燒茶不如煖酒快。」王婆道:「遭瘟的,今朝來見老娘,也不說些正經言語,莫不又要尋個貨兒?」成茂道:「這到不比前十年的興了。只為我家院君,要娶位二娘子,特着區區尋個酸蟲。我在院君跟前把你一力舉薦,還不知我的好處哩。」王婆道:「小花嘴,又來吊謊!你家院君,有名閻羅王的妹子,鄧天君的女兒。若要他替丈夫娶妾,除非娘肚子裡翻個筋斗,今世夢也夢不着哩!」成茂道:「說也不信:正為昨日天竺進香,不知如何被周員外一勸,竟勸轉了。」王婆道:「有這等事!我道周員外向來是個會說話的。叔叔,既是這樣,過午仝去。」成茂道:「不勞了,就此去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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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茂先行,王婆隨後,一逕來到。王婆見成珪,道:「員外,恭喜,恭喜!若早作成王婆,說位二娘子,如今公子也不知添幾位了。定要歷練老成,纔尋這個門路。」成珪道:「正是這等說,如今全要仗你。院君等候已久,快請進去。」王婆見都氏,道:「院君呼喚老身,敢是要尋位二娘子?一發湊巧得緊,絕妙一門在此。」都氏道:「媽媽吃了茶飯,慢與說知。」王婆道:「院君不須說得,尋着老身,包你停妥,進門便有兒子養,依頭順腦,揀也沒處揀這一位好娘子,正是對付。」都氏道:「這話從何說起?誰着你尋甚麼二娘子來?」王婆道:「大叔這等講,員外也這等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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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氏道:「不可聽他。我聞得你手段好,會做買賣,有些貨兒要你發脫。」王婆道:「院君解庫中有的是金銀珠翠,正是老身本行,忒會發賣。」都氏道:「不是這些,卻是些有腳貨。」王婆道:「有腳的一發會賣,不拘金獅子、玉貓兒、西洋紅、祖母綠、花心俏簪、掩鬂倒插都賣得。」都氏道:「不是那些有腳貨,是我的紅蕖、綠萼。」王婆道:「紅旗、綠藥,不會賣!不會賣!」都氏道:「是你本行,怎倒推阻?」王婆道:「我兒子又不充兵,丈夫不會行醫,要這紅旗、綠藥做甚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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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氏笑道:「不是。我有兩個丫環,名喚紅蕖、綠萼。」王婆道:「原來便是尊婢美名。請問院君,府上廚前灶後,那里不要兩個人用?若是嫁他,何不留在家下慢慢配個對兒,卻不用做伏手?」都氏道:「媽媽有所不知,兩個丫頭年紀大了,漸漸有些聞香臭氣。我家老子又有些賊頭狗腦,日後做出事來,叫我那里淘得許多閑氣?」王婆道:「既如此,客貨主人賣,請出一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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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氏喚兩個丫鬟出來。但見偏遍校稿者主觀判斷身俱備素食果品名色,《西江月》為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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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似荔枝生就,眼如圓眼粧成。腳如山藥帶毛根,手像建州菉笋。
頭若有鬚芋艿,耳如帶殼風菱。口如吐蚨藎如唇,鼻涕還如海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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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見了,叫聲苦,往外便走。都氏扯住道:「為何去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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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道:「叫我看尊婢,如何喚個魑魅出來?諕死我也!」都氏道:「這就喚名紅蕖,這就喚名綠萼。」王婆道:「原來就是二位,失敬了,得罪了。這二位姐姐請尊便,老身纔敢安坐。」兩個丫鬟走了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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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暗想道:「世上有這等事,這樣一對鬼樣丫頭,難道六十來歲的家主肯看上他?莫說是成員外,老身看了,也有三日吃不飯下,不虧早晨吃得生薑出來,險些吐個不止。活晦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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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道娶位二娘子,也賺他幾員錢使用,便是賣丫鬟,也可打些後手,誰想撞着這對罕貨!尋得有人受納,也自好了,那想還好趂他錢鈔?沒奈何,過水田兒不瘦,替他出脫出脫也好。」乃問道:「院君,尊婢已瞧見了,只要請價,好歹待老身去問主顧看。」都氏道:「媽媽是曉得的,舊規一歲一兩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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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道:「院君,近來世事不同,這價久不作了。比如人家做小,也有三五分人物,手裏來得,肚裏識得、算得,便只十三四歲,這樣的尋着一個財主,也要索他一二百聘金。我們做媒的,也有幾分道路。比如一般做妾,人不出眾,貌不超羣,男家原說只要度種,生得兒子便罷,女家只要出脫,有得飯吃也休。這便是四十多歲,也索不得十來兩銀子。若是丫鬟們,總也不過如此。若院君炤歲啟錢,我王婆今年六十五歲,到還值了個半把元寶哩!院君只說個實價,省得老身盤門旋戶,落得走破鞋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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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氏道:「我也只圖鬆快,不論錢了,但憑你罷。」王婆道:「這極使得。院君,君子不羞當面,若論錢財,原是小事,王婆自用,總多些,不比別家,只恐他人不肯出錢,那時王婆卻不像了體面。依老身說,兩個丫頭,若到得兩個肉豬價錢,勸你賣了,省得淘氣。你家員外原不是好主兒,適才見了老身,也要說些風話的呢。」都氏道:「正謂如此,只今但憑,只要速些便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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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婆見依他說話,心下止不住快樂。辭了出門,剛又遇着成珪。成珪道:「媽媽所事若何?」王婆道:「竟替員外說了兩個,明日就兌銀子,後日便要過門。」連連說,連連走去了。原來王婆這兩句囫圇話,一半不好回復得成珪的親,一半是取笑的話頭。成珪不解其意,正是拾得封皮,當了信讀,卻又喜道:「我那院君好沒來繇,向日不發意念,便是我出門,也要稽查,拿個泥美人看着,也要見怪,今朝一發慈悲,便與我娶上兩個!好院君,似此深恩,恐難補報!」這日快樂是不必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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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覺一連過了三五日,王婆尚未來回復,都氏又說:「怎麼不來了?好生懸望。」成珪又道:「怎麼不來了?好生掛念。」正說間,只見王婆帶了一干人,一道烟的來了。成珪道:「媽媽請進。」都氏道:「媽媽請坐。所事怎麼了?」王婆道:「多蒙院君美意,老身去尋主兒,只落得家家不要,戶戶不納。」都氏道:「天下無棄物,為何人到沒人要的?」王婆道:「院君是曉得的,王婆從來不會說謊。那人家問道女子面龐若何,老身少不得把個素菓攤兒,老實擺將出來,那人家連老身都不要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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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氏道:「為何連你都不要了?」王婆道:「不要我做媒,自然不要我了。幸喜另有一家,聽見素菓攤兒,到便欣然歡喜道:『是醜便醜些,省得丈夫走來漁獵。』故此便把銀子炤數兌出。錠件有數,分毫不差。請院君收了,寫張文契,今日便要過門。」都氏道:「媽媽纔說一個也沒人要,為何如今兩個都有人要了?」王婆道:「院君不要長價,我就把個緣故講與你聽:當今之世,天道斜行,人人怕了老婆,個個欺了丈夫,娶了伶俐丫頭,不為大事,倘被丈夫干礙,那時關係不小。故此宅上二位,反是千家貨物,內眷們偏是喜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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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珪連日春夢,只道替他說合兩個愛寵,誰知王婆走來說出這班奇話!正是啞子吃黃連,苦在自肚裏,敢怒不敢言,哭又哭不來,笑又笑不出,還不十分知道細底。只見都氏道:「員外,今日事也做成,我且說與你知:前日船中你說要尋個妾,我想家下用費日倍一日,況兼年成荒歉,趂錢有限,養不許多人活,便是紅蕖、綠萼,少不得要與他個出身頭地。料你愛寵也不在他二人,我今已將二人浼媒賣得銀子在此。你可即忙寫紙文契,快快遞與王媽媽去。過十來年,少不得慢慢尋個好些的侍妾與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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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珪冷笑道:「坷呵,原來如此,罷,罷!我平生不作雛皺校稿者主觀判斷眉事,世上應無切齒人。總只這樣一世順你了。好笑,好笑!」取紙筆來,提起便寫了一紙,遞與王婆,一逕離了家門,不知那里納悶去了。這里交付過門,自不必說。都氏一心要顧手快,到被王婆賺了個把銀子,比賣齊整丫頭到不相同。有詩為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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醜婢廚中尚不容,還思納寵繼支宗?
王婆袖手收全利,賺殺區區疲軟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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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珪逼口氣,一逕出門半個來月,家裏杳無音信。都氏着人四下尋訪,正是搜遠不搜近,只往各處門戶人家、科子家裏四處尋覓,那里有個消息?都氏料得定不尋死弄活,卻也不甚着急,到把襟懷放開了,口也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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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知做家主的人從來沒人歡喜,自從成珪出門,家下到覺公安婆樂。這也尤可,不想又遂了兩家眷屬的意念。你道是誰?一個卻是成珪的女兒一姐、女婿冷祝。這冷祝祖業原是賣叉口的,傳至冷祝,只吃一味呆老實,人上到多買他的貨,故此江干、湖墅把這「冷祝布袋」叫出了名,杭人至今傳說,卻訛作「冷粥布袋」,說凡女婿,但是粥袋。這也不必辨他。便只說成家自的女兒,既與冷家結親,自然日常都該來往,彼此孝敬管顧,也是分內之事,如何到反忌着成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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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官們有所不知,原來都氏自小至老,從未破身生產。這女兒原是繼養的,做人雖不五伶六俐,且會七嘴八舌,一味只曉得奉承阿諛母親,卻不會調停家裏,常是攪口攪面,送煖偷寒,都氏歡喜他處,正在這段工夫。成珪男子漢,如何看得這樣觀音鬼、笑面虎過?自然不喜他的。一姐聞得父親出去,正打在他拳窩裏面,忙教丈夫冷祝辦了幾品葷素食物,便來探望母親。冷祝隨了妻子,也來親熱岳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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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說那一家,卻是成珪的內姪,都氏親弟都麗所生。那都麗向年父死之後,便撇了祖業,卻去攻書。不想功名遲鈍,老大無成,做了個郎不郎、秀不秀,把父遺家業消費大半,未及中年,早已辭世。單單遺下這個兒子,喚名都飆。只因早年沒有父親教訓,交結了半尲不魀的一班損友,每日好嫖好賭,又兼好搖好吃,把公祖家業耗得越發精一無二。成珪每每將些銀兩齎助,再也扶持不起,總則上手就去嫖賭,繇你千萬也只不勾用,所以怪不得成珪不喜他上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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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有姑娘都氏,不知怎的,這個內姪每常走到,便是心窩裡的氣,手掌裡的珠,愛得他寶貝一般。只為丈夫不喜他,每常暗暗贈與財物,任他百樣浪費,一些也不為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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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飆正在家中,聞得姑爹因氣出門,便覺渾身燥癢,骨節輕狂,止不住的笑舞道:「這番老頭子出去,是我時運來也!」便尋幾分銀子,買些精緻細巧時新吃食,尋個小廝挑了,搖搖擺擺來望姑娘。看他怎麼模樣?《臨江仙》為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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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躁骨頭無四兩,文才頗沒三分。長衫大袖淺鞋跟,賭行真老酒,妓舘假斯文。
插號不慚都白木,瞞人假冒青衿。他年書史悟儒身,給還依舊態,斷送老童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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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飆一見姑娘,納頭便拜道:「姪兒一向舘中讀書,不得常來探望,日日懸念,好生記憶!不知姑爹近來淘你氣否?姪兒特帶得些須之物,聊充孝敬。」都氏道:「我的兒,你在舘中,姑娘日日望你,再不見你來!我又沒甚管顧你,反教把許多食物孝順我,難得難得。可怪我那老殺才,有了這樣一個孝順兒子,不會做爺,今朝又要娶妾,明日又要納寵,好不磨得你姑娘頭髮也生丫枝哩!前日怪我賣了丫頭,鱉憋校稿者主觀判斷氣出門,頗無下落。冷家姐姐怕我獨自,也來在此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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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飆便拜見了冷姐夫與冷一姐,各人笑吟吟的,只尋成珪的破綻,將來當鵝酒送,竟把那都氏弄得個風太監相似。吃的吃,用的用,竟像幫閑的蔑片相爭搭唾,比賽趨承,整日不出門的熱鬧,不能細述。女兒若送龍肝,姪兒便送鳳髓;今朝女婿來做東道,明日弟婦又回筵席;明日女兒用了傀儡,後日姪兒就叫戲文,竟自朝朝寒食,夜夜元霄宵校稿者主觀判斷。兩邊只要院君快活,希圖得些私愛,只恨都院君不曾生得卵袋,若曾生得,爭也爭不到口來呵;不呵,便餂也肯餂幾口。你道為何這些兒女,既非親身,越會這般孝順?孝順極是好事,為何說話的反把將來比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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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官們有所不知,假如人家子姪順承祖業,或者開闢封疆,或者體心貼意,便好叫做孝傾。至於冷祝夫妻、都飆母子,一味不過利其所有,趨炎慕勢,奴顏婢膝,昏夜乞憐,與那街坊上的花子何異?設使成家既無兒女,又沒錢財,你道都家、冷家肯來這般孝順否?俗話道得好:「吃客用客。」又道:「把他的頭來研醬,落得吃了他的,騙了他的,就將他的錢財買物送去與他,人情卻是我得。」這般孝順,誰不會做?也是都院君自己愛了些虛奉承,不免受了鬼撮腳,歡喜了小便益不必說大折本。總之,心性不明,識見短淺,認事不真,不無差誤。直教他人兒女,費盡自己錢財;自己夫妻,受了他人閑氣。下面便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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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評冷處點綴,無不酷肖。天下婦人,多愛義女,表侄,只是喜其假奉承爾。冷姐、都飆一段,大堪為婦人破迷,而天下之為冷姐、都飆者,當亦愧而改矣。孰謂此書僅為妬砭也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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