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空幻第二回

welzlin → 發表 2024-04-09T09:48:34
1 詩曰:
2 碧天夜靜思悠悠,一點芳心不自由,
3 月浸珠廉留冷院,殘燒銀燭入朱樓。
4 斷金良友因疏遠,如玉佳人可網求,
5 塘上別離旅店合,迷途從此正無休。
6 卻說花春方才睡下,陡然想起那月下美人,思道:「這兩日因事纏身誤我的佳事,今夜月明如水,何不再到那邊去眺望一回。」  遂披衣起來,但聞柳鶯鼻息呼呼,正在酣美之際。因念道:「遷真無情人也,當此年青,竟無待月迎風之想,方才就枕,遂入睡鄉,此我所不解也。」
7 遂輕輕啟扉而出,心中想道:「我看今日折桂的女子,殊有顧與我之意,料她進去必與千金道及,若此夜美人依舊出來,此事已諧八九。」
8 遂往那邊行去,步上假山眺下,杳無佳影,停立良久,嘆道:前日偶然閒步,得遇仙姿,乃今夜有意重來尋訪,竟杳乎莫接矣,豈不令人愴懷不已。」
9 無奈只得回下假山來,再步將過去,只覺風吹詹馬,似玉人之佩遙聞;月映疏簾,疑金獸之連環忽動;院沉人靜,何來巫峽之;碧落香消,難作銀河之渡;遙知楊柳是門,似隔芙蓉無路。徘徊久之,景況淒然,遂口占一五律道:
10 惆帳黃昏後,行上枉自勞。
11 露濃香徑濕,雲淡月輪高。
12 不見人如玉,空憐臉似桃。
13 朱門深杏口,魚鑰鎖牢牢。
14 任爾敲棋子,何緣聽剪刀。
15 參更猶悄立,望斷手頻招。
16 吟罷正欲步歸臥室,只聽得院門呀的一響,就將身躲在梧桐樹,看走出甚麼人來。原來非別人,就是前夜玩月的俏美人,那婢就是日間出來折桂的。她二人攜手行來,過了小小木橋,徑往那邊而去,就一時不見了。
17 那花春急得踐跡而行,聽那女子嘆道:「花郎啊花郎,你際此夜,寓此芳園,不知寂寞否?奴紅日葵未曾親見芳容,據瑞芝之說來,已覺衛介重生、潘安再世矣,故不禁靜夜來園祈與一會,恨為禮法所拘,不敢投爾室,看來此事,指望瑞芝為我玉成了。」  那使女道:「小姐不必費心,此事揣在婢子身上,明日就有佳音,此時月輪已午,恐涼風寒露小姐弱體難禁,回閣去罷。」
18 花春只覺二個影子穿過回廊曲徑而去,不由一步步接影而趕,又聽得紅小姐口中念唐人詩二句道:
19 月出西南露氣秋,牽穿腸斷為牽牛。
20 花春聽罷,忙遂續二句道:
21 須知化石心難定,韓壽香薰亦任偷。
22 那小姐聽了這二句詩,驚謂瑞芝道:「誰人在此和我詩句?」
23 瑞芝望後一望答道:「此即是寓在我園的花相公。」
24 那花春不待說罷上前作楫道:「小生花金谷因赴試暫寓尊園,夜愛著月色溶溶星河燦爛,故爾閒步至此,耳聞佳句有動於衷,因逐集語以續其後,唐突之罪祈乞海涵。」
25 日葵聞言,忽見眼前閃出一書生,月光下巾履翩翩,豐容秀美,是如意郎君。慌忙倒退幾步,閃影遮身,羞羞答答半掩嬌容,輕謂道:「妾肺腑之言已瀆君耳,不棄效頻之陋,顧奉箕帚。」
26 花春道:「小姐乃繡閣千金,小生乃篷門寒士,幸蒙青眼,願諧琴瑟,此乃真是天賜之緣。」
27 言罷度步上前,深深一揖,又道:「小生久慕芳姿,渴見一面,續相思之情,今幸逢小姐,真乃平生之慰也。小姐如不嫌,我願與小姐指月為盟,誓結百年之好。」
28 言畢雙膝跪下道:「萬望小姐垂憐。」
29 日葵初見花春,俊豪如玉,芳心大動,只礙著瑞芝。瑞芝早已出小姐胸懷,忙拉日葵道:「小姐,人家相公如此癡情,不如乘月夜了卻了心願罷。」
30 日葵順勢跪在了花春旁邊,二人拜了月,紅小姐解下一方白玉鴦贈與花春。花春道:「小生旅寓,別無他物相贈,唯有一幅美人圖,乃是小生親手描畫的,明日交於瑞芝姐姐轉致香閨。」
31 日葵道:「君既專精於詞賦,又擅美於丹青,真天下才士也,妾何幸焉得唱隨佳偶。」
32 言罷遂欲分袂,花春忙拽住她,將她緊緊摟住道:「既訂百年之約,須盡一夕之歡,小姐毋得見外。」
33 邊言邊湊前親日葵嘴,日葵忙推道:「妾與君相逢月下,兩訂儔,誡以俊豪如君者世所罕靚,故不嫌閨之羞,暫窬禮法,君豈可以視妾桑間邊女哉!」
34 花春道:「古來才子佳人又當別論,崔鶯待月,賈氏窺簾,先巫夢之歡,後詠河洲之好,今日相逢,洵非偶爾,豈可負此良宵?小姐請參思。」
35 花春見日葵默默無語,似有允意,忙用嘴對著櫻唇親一陣,雙伸向酥胸纖腰,撫一陣摸一陣。花春此時已欲火如焚,欲褪衣求,日葵雖春心已蕩,畢竟是大家閨秀,見狀急以雙手推住,嬌聲:「君何必如此?妾終身既屬於君,豈敢自受,不過謂天成花獨效於飛,恐於禮有礙耳。如心欲一赴高唐之夢,君既多情,妾豈木?可至妾臥室聊敘綢繆,但與君同行恐多不便,妾且先往,請君暫立片時,與瑞芝同至可也。」
36 言罷遂匆忙而去。花春想到,始則待我以禮,繼則待我以情,同委婉,移步風流,如此佳人豈可多得。遂同了瑞芝而來,誰知至院門,院門已緊閉,瑞芝道:「花相公今宵看來好事難諧,且請回去罷。」
37 花春見今夜無望,謂瑞芝道:「小生自回寓矣,姐姐何以進去?」  瑞芝抿口笑道:「婢子自有徑路可通,相公不必慮及,只今夜小姐不知何故,待奴婢明日探明,定能逐相公心願也。」
38 花春見其滿面堆笑,含情不盡,玉質冰肌,雅趣天然,不讓日幾分,不由飄然,就把瑞芝摟在懷中,做了個呂字,含笑道:「此時望隴不得,豈可棄蜀,只求姐姐將桃代李了。」
39 此刻瑞芝芳心已動,也不推辭,將花春引至傍邊一座亭子內,卸羅裙躺倒亭椅上,花春撫弄瑞芝一陣,下面那物兒突突而翹,時堅硬如鐵。花春把那物兒對著瑞芝陰門一頓亂頂,不覺聳進寸。瑞芝黃花為何甚快道?只因瑞芝對花春早已唾盼,適才見花春小姐摟抱親嘴已得動火,此時一給調弄已是騷水流出,那物又是挺,沾濕易進,待再進便覺贊眉退縮。花春初赴陽台,情發如狂,覺龜頭被瑞芝牝戶裹得緊緊,遍體通暢,不由挺身沒根而入,肆出入,弄得瑞芝嬌啼婉轉,弱不能禁。花春抽弄百餘,自覺心醉怡,爽快難言,龜頭一陣酥麻,一陣突突,禁不住已春光漏洩。  瑞芝起來把雲鬟整好,相視而笑,伸手輕捻那軟軟的玉莖,嗔道:「相公這東西剛才真嚇人,弄得我酥麻脹痛。」
40 花春笑道:「不暢麼。」
41 瑞芝雙腮羞紅,笑而不語,花春想到為何日葵既諾而去,又把扉掩上卻是何意?尋思半晌道:「她與我萍蹤猝合,遂欲同入香共眠鴛枕,此光景殊覺難為情也,怪不得她諾而複悔了,且待明日與瑞芝劃一妙策,潛入香閨自可圖美事。」
42 又與瑞芝溫承了一會,囑明日假山一會,是夜歸寢不題。  明日花春袖了一幅畫圖,專待瑞芝出來付她,眺望未幾,瑞芝至。二人共入假山洞內,見裡邊有一亭子名曰留雲亭,四邊俱是山圍住,甚是幽靜。花春拽住她手問道:「昨夜小姐既許我,又閉門不納,姐姐可知其故否?」
43 瑞芝道:「我亦曾問及,小姐謂非有意拒你,實是為赧顏故耳。令婢子今夜潛引花相公入閨,不可說是小姐的意思,我既坦懷以告,切不可把語言洩漏。」
44 花春喜道:「姐姐之意,他日決不有負。」
45 瑞芝偎至於懷,低聲謂道:「昨身已付於相公,別無奢望,唯小星之位願相公留以侍妾。」
46 花春摟住瑞芝道:「此事不勞姐姐挂懷,小生決非薄情之輩。」逐出袖中之物,令伊轉交紅小姐。
47 瑞芝藏好,對花春道:「今夜於雙柳亭靜候,初更妾當作紅娘耳。」
48 花春喜極,再參至謝,二人嘻笑成一團,又在亭中聊盡歡娛之情。正是:
49 昨宵剛欲雲雨場,今朝重開肉食莊,
50 輕勾玉肩相偎抱,接唇呷舌欲火狂。
51 顱肉突起探細縫,顛鸞倒鳳翻桃浪,
52 羅裙半卸承恩露,傾盡風流謝紅娘。
53 二人雲雨已罷,相別去。花春回至軒中,見柳鶯整理鋪呈,有色之況,並謂花春道:「兄在園中玩了多時,尚未湯乎,何不將物件收拾,以便撿發下船。」
54 花春道:「兄何急促,且在此間游覽數日,待放榜後赴了鹿鳴宴席,然後歸去未遲。」
55 柳鶯道:「既如此,兄且留寓,弟因有小斡,遂欲返舍,不得奉陪了。」
56 花春因與日葵有約,若柳鶯先返,殊便於出入,故遂任其先歸,人握別。花春遂留了詩囊畫篋在寓服伺,柳鶯自同老僕童子回家不表。
57 且說那花春在軒中寂坐,唯恨那紅日不肯西墜,因想那今夜赴約的景況,吟成一律道:
58 鳥鵲填風萬里橋,朱門專待二更交,
59 犬依籬舍迎人吠,門掩桐陰趁月敲。
60 半點銀燈簾外射,一聲繡剪閣中拋,
61 不知今夕為何意,春風何時送柳梢。
62 吟罷又聞陡一曲,待至黃昏時候,用過晚膳,步出軒來,見月已漸漸透起來了。一路行來,想道:「我昨夜未能久敵,殊不暢意,今夜且將仙人所贈之靈丹吮在口中,不知果有佳驗否。」
63 行至雙柳亭畔,停立未幾,見瑞芝已悄然出來,花春極得意,前擁住瑞芝,又是親又是摸,瑞芝笑喚道:「公子,這會小姐只怕等急了,快走罷。」
64 邊推開花春引路,一重重轉彎抹角,行至樓下,遂步上扶梯,日葵正在倚窗望月。花春作揖道:「昨蒙金諾,深信玉言,誰料納,使小生愴惶無地,今夜特來踐約,毋使天台之客徒問津而返也。」
65 日葵微笑道:「夤夜入閨,本該相拒,念君蓄意殷勤,妾不忍拘此小節,使君有淒清之感。」
66 遂令瑞芝暖酒相與合座,桌上別無他肴,不過清潔果品,二人酌,瑞芝在旁斟酒,燈光照耀此,在月下時尤覺風流盡現,那時杯弄盞,直飲至月影將開。日葵粉面暈紅微有醉意,此際芳心蕩,千般嬌羞,面似桃花,真令人魂消也。花春見日葵酒後愈顯嬌,恨不得一口吞進肚內,按耐不住一腔欲火,拽日葵坐在膝上相,勸酒摸捏,抱著親嘴。日葵雖假微拒之態,見花春俊豪豐致,已如醉如癡,玉容無主,任憑花春吮唇呷舌,摩其雙乳。花春見星眸含俏,輕吮一口酒,擅口輕輕津送。手游到她小肚下,只覺松毛下二瓣嫩肉中已濕乎乎,啟開二瓣微捻其蕊,日葵蠻腰款擺顫顫,瞑目口吐嬌媚聲,纖手緊勾花春頸,玉臉斜偎,羞笑道:「郎君,我們進房罷。」
67 言畢二人逐入閨房,笑解羅帶擁入香幃,花春先將丹藥吮口中久戰,誰知一經入口,遍體舒暢,口內生津,精強神旺,孽根猛,鐵般硬,粗又長。日葵見花春那硬硬錚錚的一根肉棍,約有六餘長,五指多粗,青筋漯歷,露著紅潤潤的一個尖頭,驚懼萬分,耳語道:「此物可畏人也。」
68 花春見日葵肌如凝脂,雙乳白嫩,香馥襲人,腹下稀松松毛叢,肉突起,縫細誘人,甚可愛,花春亦耳覆道:「一經入內,可愛煞人也。」
69 隨以手撫其妙處,吮其雙乳,花春此時蕩意悠悠,濃興疊疊,把陽物放在軟軟腹下細逢陰戶口,抹弄抹弄,摩擦了半晌,只覺葵陰戶中流出許多淫水,知她興動,把陽物顛了兩顛,龜頭認准陰戶內一聳,日葵往後一縮叫聲疼。怎奈花春欲火難消,又著實裡一送,送進寸餘,還有參寸多長直挺挺在外邊立著。日葵覺得一個錐子剌在裡頭一樣疼痛難禁,連聲叫:「疼,疼。」
70 花春憐其不勝,退身將陽物緩緩抽將出來。日葵見他將這個東退出來,就像肉裡去了根大刺,微覺快活,陰戶也不疼了。待會覺滿裡頭騷癢無常,極想此物摩蹭。花春見狀,興複燃,隨以手其足,以指撥其穴,複以唾塗龜頭,緩緩淺進淺出,足足抽了百。日葵覺又疼又舒暢,齒咬衾角強忍之,花春又聳進少許,才著化,腥紅已盈褥矣,日葵複覺體內若迸裂,不覺泣而啼,花春急掩其口,恐外人聽之也,退身抽出陽物,日葵聲亦寂然。
71 花春那陽物在日葵腿邊不住的暴跳,日葵知其未盡其興,嬌喘言道:「妾身有負郎君美意,郎君著實欲火難禁,妾冒死一承也,只求緩進憐之。」
72 花春聞言,無奈只因丹之妙欲火難消,輕撫其乳,捻其峰,複道:「非不知憐,實下體發脹,欲罷不得,我定輕進緩出,不負小姐之情。」
73 重用唾沫在龜頭上著上,慢慢用手將其陰戶往兩邊一分,把龜緩緩的鑽進二寸餘。花春知她不能全受,便止用了二寸長緩進緩,足有百十餘抽,日葵不似先前麻疼,只覺癢癢愈愈快活異常,由陰戶淫水浸浸,淫聲括括,聲嬌氣微,屁股亂聳亂顛,腰肢亂亂歪。花春知她已得趣,複用九淺一深入之。日葵只覺疼一陣麻陣癢一陣酥一陣,直覺入骨之妙,不覺忍著疼嬌喚道:「郎君弄我快活煞也。」
74 花春也覺渾身通暢,陣陣麻爽,不由興起,盡根撥出,直頭聳,或緩或猛,一連五六百椿,椿得日葵身顫息微,口呻氣喘,神飄蕩,酥酥溜溜,癢癢痛痛,扭又不是,不扭又不是,眼閉手攤體顫,嬌喚道:「cao殺我也。」
75 花春聽此語,一發顯手段,覆壓其上,吮溫雙乳,將龜頭鑽在穴內一頓扭,扭得她不知如何方好。那根肉根在日葵牝中如蛆鑽舔,花春又將她兩腿拉開,陽物在日葵陰戶中來回,一口氣足足了五六百抽,抽得個日葵浪水直流,香汗沾沾,真是笑不得哭不得,叫道:「罷了,罷了,饒了我罷。」
76 花春此時抽得龜頭脹麻,酥爽陣陣,那裡肯罷!不由緊抽慢拽,進愈力,又cao了五六百下還多,眼見日葵已被弄得暈死過去,忙中吐出仙丹,方才欲火大洩。日葵被這一洩,只覺一股熱流衝花蕊,魂飄飄,意蕩蕩,暈去。移時方醒道:「弄煞人也。」
77 此時聞更雞唱曉,花春意欲未盡,嘆道:「真是歡娛嫌夜短。想今夜酣戰,全仗仙丹,此丹真乃是兵戈九丹之妙,果如那道人言。」花春喜不自勝。二人一夜未曾合眼,遂起身叫醒瑞芝,一路往後園而去,引至院門,瑞芝自回樓去了。
78 花春出來,見月朗星稀,東方漸白,一路花枝夾道,寒露濃濃不覺衣巾盡濕,步至軒中重解衣就寢,睡至午日當窗方起來,靜坐軒中,遂集句吟成四絕道:
79 半通商略半邊字,莫到成蔭卻恨遲,
80 才動眼波心便會,人間方信有相思。
81 隔花何路可登樓,未見思量乍見羞,
82 賴有軟言堪入骨,笑談時頗涉風流。
83 珍重閒情莫浪癡,行蹤唯許月明知,
84 睡中喚起肩梢重,已是紅窗日照時。
85 歌唇嘗酒濕珊瑚,笑壓秋娥一世無,
86 殘燭解衣教緩緩,月穿衫樓見凝酥。
87 吟罷無事,又邁出軒閒步,待至黃昏,依舊瑞芝出來引至樓上日葵小姐重敘舊歡。此夜日葵已能承戰,直弄得通身大暢而歸。
88 此後是夜赴朝返,竟無寂寞之宵。
89 停日放榜,果然花春是元柳鶯是亞。
90 那日謂日葵道:「小生已居榜首,不免要上都赴試,小姐請待數月,自有冰翁到府,小生決不會負情也。」
91 遂賦詩一律以贈日葵,云:
92 銷魂怕見遠山尖,話別殷勤酒更添,
93 參疊陽關催去去,半年芳約更淹淹。
94 秋殘驛路風吹樹,人倚雕欄月射簾,
95 他日泊舟楊柳岸,曉鐘夢醒韻重拈。
96 日葵見詩,亦和韻吟成一律以贈花春云:
97 離愁不合上眉尖,逼得鄉家恨轉添,
98 才許東牆窺宋玉,那堪南浦賦江淹。
99 雞聲茅店郎驚夢,月影回廊妾掩簾,
100 惆悵鷓鴣留未住,無情無儲酒先拈。
101 贈畢,二人相擁相抱,曲盡溫存。是夜,雙雙入闈你貪我愛,替我寬衣解帶,我替你卸裙脫衫,熟客熟主,全無一絲懼怯之態。個是嫩嬌玉體陳橫,叉雙腿,金蓮雙翹;一個是粗壯玉莖挺硬,肉穴,緊拽慢搖。情到濃處,只見那玉莖發威一柱到底,提抽頂,提得那淫水淋淋,頂得那哼哼叫叫,足足抽揉了二千餘下,弄葵小姐淫聲亂發,死去還魂。這一夜樂事盡情恣意,幾度香汗透胸,牡丹著露。
102 至曉臨別,日葵殊有戀戀之意。
103 卻說花春赴了鹿鳴,下落舟船,想道:「我雖畫成十幅圖以贈人,但圖上美人不能與所遇之美人形容相肖,莫若一幅畫圖遇一人,即將美人的姿度態,並遇美處之形景況細細繪上,使美人圖十幅贈完,十美得以朝夕展玩怡情,豈不甚妙。」
104 遂命畫篋啟匣,取一幅素質的手頁,遂將以與紅日葵月下相逢,偷依樹影遮面的光景畫了一幅。
105 是夜舟泊河溏,因月光未上,無甚觀玩,只得悶坐船艙中酌酒已。又因一人獨酌殊少興味,命家童拾去殘肴,把衾稠整好,和而睡,追憶在晚對樓中與葵小姐繡被香濃雲雨合歡,何等快樂,夜孤航獨宿倍覺淒涼,略寐片時重又起來,步出艙中,推窗而望,只見明月已照耀得如水如銀,觀玩未幾,反增感慨。正是:
106 別離一日如參秋,怎耐孤舟泊渡頭,
107 酒醒愁多情脈久,月明江水隱朱樓。
108 正欲進艙,忽聞鄰船有人吟詩道:
109 長途萬里水淌淌,從此銷魂暗自傷,
110 兩漿綠波衝斷岸,一帆暮雨鎖橫塘。
111 夕陽淒草悲人去,衰柳寒蟬惹恨長,
112 南北睽違程正遠,雲山縹渺隔家鄉。
113 聽罷,舉首回顧,見有一號大船停泊在江中,想道:「此分明女子聲音味,她詩是感嘆離別家鄉,即景悲懷的意思,她詩才固俊逸可佳矣,未知姿容美否?」
114 盼望久之,聽得鶯聲嬌語喚道:「小姐,你看雲斂晴空,月光清皎,何不步出艙中,賞玩一回,以消愁悶。」
115 一會艙門呀的一響,步出一位麗人,因月光照耀過去,看得十親切。只見那麗人指著月光與侍女說道:「一月普照萬方,萬方齊,若樂使暢懷得志之人,玩月則月色清輝,歡樂之景象耳,若離人,羈客,怨妾,棄姬,際此深宵玩彼孤月,覺月光慘澹,難悶懷,玩之也愈增淒測耳。我想在家時,樓上之月與此夜江邊之月猶是月也,而景況已大為之一變矣,能不淒然淚下。」
116 花春聽她論得親切,不禁出聲道:「兔死狐悲,物傷其類,聽人奇論,觸予愁懷,不必聽江上琵琶,而已使我青衫淚濕矣。」  那女子聞言,回頭見了花春,不禁注目良久,若欲相與接言光。聞得艙內有人叫喚,只得向艙內步進,見她進艙時,回頭數次。花春見美人進去也,只得進艙安睡,心中想道:「曾不多時,已著一位佳人,天憐才子,信有奇緣也。此女姓氏未通,怎能與她作合,且待明日乘閒細盤舟人便知著落了。」
117 豈知明日絕早起身,只聽得一捧羅聲,那鄰船己欲開去了。連出艙一望,那隻船只離得數尺多路,見內艙紗簾之下,坐著一位近五旬的命婦,與一位絕色佳人,就是昨宵月下相見的,對了花秋波微轉,眼角飛心有戀戀之意。無奈舟船漸漸離遠,霎時間已望不見了。
118 花春此時唯是對著江心,呆呆盼望而已。既而回進艙中,想道:我若不見倒也罷了,既已親見其人,而空使兩廂無緣,人孰無情,能遭此,唐句云:好樹有花難問興,御香聞氣不知名。其予今日遇乎?然此美雖在水月鏡花,而畫圖上必須置彼一座,以表繾綣之情。」
119 取過畫幅展開,於紅日葵之下,又畫就一幅舟泊河溏,月夜遇美的圖。
120 不數日到了家中,自有親鄰賀喜,絡繹盈門。冗忙了數日,遂打點北上。花春想道:「我此去,訪美之事急,求名之意緩,若遷喬同行,豈能任我沿途尋花問柳之事?不若辭彼先行,則途中欲行則行,欲止則止,若遇佳人,便可遲遲留戀矣。」
121 主意已定,明知這幾日遷喬冗事未及動身,遂遣人去約遷喬,然不及同往。花春將家中出入總賬托總管鐘炎管理,備好行李,多帶金銀,隨畫篋詩囊,兩個童子,一徑下艙開發。
122 舟至維揚,遂欲尋寓住下,尋到一個寓處,主人姓逢號社來,家屋亦頗寬闊,安宿四方商客,熱鬧異常,花春因外邊甚是嘈雜,尋一個幽雅清潔的臥房,房金不論多少。那店家躊躇道:「小店客的房間多是這樣,中中庸庸的,相公既要清潔,不論房金,里有個小的坐室,可以下榻,卻從不曾留宿商客的。今日在相公面上只得權且破例。」
123 遂引花春入內,舉目細視,果然小小結構,甚屬幽靜,室中詩雖非名人之筆,卻也可觀。庭外種著幾盆名花,秋色尚未凋零,內又養著幾尾金魚,倒是名種。花春道:「原來裏面有如許清潔所在,老丈肯容情宿,我真乃小生之萬幸也。」
124 命家童把鋪呈運進,那店主人宿與花春,細細盤問一翻。閒文表,花春自寓在此,暗想維揚風土秀美,人物俊麗,絕色美人自此地多生,我留心尋訪,見這須庸庸婦女,俱是脂粉妝成,就從曾遇著一個傾國的姿容,豈不可嘆!又轉念道:「紅樓中處子,閣內姣娃,靜守深閨,豈能易觀?焉知此處無絕色女子?自古道蛇無頭而不行。欲覓佳人,須要尋一個慣走大戶的媒婆,與她串通計議,自有遇合。」
125 遂尋店主人問道:「你這裏近處可有走大戶的媒婆否?」  店主答道:「有,就在那邊百福街梅柳巷中,有一個姓梅的婆,就是在下的姨姐,慣在縉紳富戶人家出入,若有人托她幹事,總無一件不成,為人倒也老成,辦事頗屬妥當。」
126 那花春問明店家,徑望梅柳巷而來,問到梅家,見一婆子在內,有四旬外的年紀,見花春進內,遂啟口問道:「相公尊姓,今日特臨賤地,有甚喜事作成老身乾辦?」
127 花春道:「我姓花,乃浙江禾縣人氏,因會試北上,慕你貴處景繁華,香生羅綺,故在此尋寓。那曉在城中遍訪數日,卻不曾著一位佳人,老媽媽耳目甚廣,必然得悉何處藏嬌,可稱國色,肯與小生作合一美,自有重謝。」
128 那婆子道:「若說相公要見別的東西,老身不敢領教,至於紅叢中,唯老身的眼中見得多,耳內聞得廣,妍醜美惡,直鑒別得毫不錯,相公若要娶妾,只要肯出重資,包在我身上,訪幾個絕色出來。」
129 花春道:「我乃訪求佳偶,以結琴瑟之歡,並非為抱衾奉帚計,你城中不論鄉宦富家,若有女子生得如巫山神女者,乞媽媽指引小生一一,日後事成決不有負於你。」
130 那婆子道:「相公既非聘妾,這平尋人家的婦女,須一概略去。身想起來我城中艷麗女子卻也不少,若論超群撥萃的佳人,要算太守的小姐濮紫荊為最,因濮太守要訪人才出眾的佳婿以配千金,須碌碌庸木皆不能入目,故紫荊小姐尚在待字。我看相公青年貌,雅度翩翩,若與趙太爺一見,定留一座東床以讓相公,老身願效其勞。」
131 花春道:「媽媽的賞鑒諒無差謬,但須得與濮小姐一面,我心始放。」
132 那婆子笑道:「相公既是訪求正配,豈得如娶妾一般必先見其,然後議價?況官宦千金森嚴閨訓,府中童僕輩且謹守規矩,回不敢相見,以相公陌路生人,焉得窺其半面,相公切莫作此想。」  花春躊躇許久,袖中取出參錠銀子付與那婆子道:「我聞得媽幹事無有不成,還祈你老人家與我畫一妙計出來,玉成其事才好,事成後另有重謝。」
133 那婆子歡然接去,遂追內喚女烹茶,又與花春閒談多時,用過茗,問明寓處,謂花春道:「如此相公且請回寓,待老身慢慢留心,若有機緣得能相見,即來通達。」
134 花春遂別了梅婆,竟回寓處,靜坐移府,無甚消遣,欲握筆吟,聽窗外姣聲輕喚梅香,遂握筆步出,見一美人甚是艷麗,柳眉沒,蓉粉輕塗,櫻桃小口堪與樊素爭妍,楊柳細腰直與小蠻比美,肌綽約,幾疑化月而來,玉骨輕柔,還恐乘風而去,果然秀色可。若問芳年,正欲啟口,見一丫環走來,美人兒隨即飄然離去,行時幾番回首飛眉微笑,顯而見了花春,殊有凝眸顧盼之意。
135 不知此女與花春有緣會合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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